旗幟鮮明的異流 - 方皓玟

提起方皓玟，可能部分人是因為她近年的出位形象，或者是其前衛打扮而留意到這位創作歌手。但當對她有了更多的認識後，相信不少人都被她的音樂所打動，那股散發獨特氣質的嗓音，還有那種在香港流行樂壇中久違的率性坦白，讓她受到愈來愈多樂迷的愛戴。由2002年出道至今，外人眼中看來可能是浮浮沉沉，但對她本人而言卻是一次絕對值回票價的冒險之旅。懷着感恩的心，認真對待十年來的種種訓練和挑戰。靠着正面的態度，前路就一步，一步地走出來。現在，她儲夠了本錢，去徹徹底底地做自己喜歡的音樂。

沒有硬追潮流，也不於 C1 發售，拒做面目模糊 的Lady Copy，忠實的做回自己，靠着多年來訓練出的周身刀加上對音樂的熱情，再配合有着相同理念的音樂團隊，成為香港樂壇中一支旗幟鮮明的異軍，而筆者更渴望今天的異流，會成為明白的主流。有云，涓涓滴水，可以穿石；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期待看到方皓玟，走得更遠。

知道你是於 1999 年參加 YMC 的比賽從而投身音樂事業，當初為何會有此決定?
其實那時候只是無心插柳。因為一般來說暑假都會學很多不同的興趣班之類的，但那一年就剛好有很多空餘時間；而另一方面妹妹又嚷着要我跟她一起去參加，那時候YMC是很受歡迎的，大家也很熱衷於聽音樂，所以就這樣參加了，亦因此而認識了一位音樂製作人，自此就加入了樂壇。而其實當時簽的公司是由那位音樂製作人自資的，可說是一個獨立製作單位，但就賣給了大的唱片公司，因此我出道時已經有很多機會可以自己創作。

那你是甚麼時候開始喜歡音樂?甚至想以此為你的終身職業?
其實自己很少時已喜歡音樂，但就從沒有想過會以此為職業。其實我是一個很隨遇而安的人，一直也沒有想過將來的路要怎樣走，小學寫「我的志願」時我也只是抄襲鄰座的同學而已。但後來認識了那位音樂製作人之後他就鼓勵我自己寫詞，而當時Paco就叫我到台灣推出國語唱片。後來到台灣發展後就在一間音樂學校裏寄宿，那裏所有人都在準備推出唱片，大家都會學國語、填詞、樂器以及肢體動作等等，也可說是那時候開始真正喜歡上了音樂創作，並開始了為自己的作品填詞。

兩年前你加入新成立的 Strawberry Fields 製作公司，有甚麼感覺?跟之前的公司有甚麼不同?
我認為大公司與小公司之間的分別就只有跟自己合不合拍，每一個歌手作為一個獨立個體，所需要的配套都不一樣，而最重要的地方是你需要了解自己需要的是甚麼。如果需要很多創作的空間、需要很大的自由度去寫自己喜歡的音樂，那可能獨立的小公司會適合一點。而自我出道以來，我想現在的Strawberry Fields是最貼近我需要的製作公司。

那會有很多額外的東西要自己去兼顧嗎?
絕對有。但幸運的是從我出道至今我學懂了很多，在不同的階段得到了很多寶貴的經驗之餘自己也成長了不少，因此現在很多不同的工作我也可以自己應付。其實香港的樂壇是很奇怪的，很少有自己包辦作曲或填詞的唱作人，因為香港是一個很着重表演性的地方，總是先去計算市場現在最需要一首怎樣的歌曲，然後就分工去打造一首迎合市場的作品，所有事都是以目標為本，而並不是以創作性為首，所以就犧牲了很多不同風格的創作人。

近年在編曲及監制工作上都跟 Edmond Tsang 及 許創基兩位音樂人緊密合作，對他們有甚麼感覺?合作上有沒有甚麼難忘事?
其實我是在2003年於台灣推出單曲《夢的地圖》時認識他們的，而在當時第二張的國語碟推出後，我發現做歌手原來不是這麼簡單的，有很多東西需要妥協，同時亦超出自己的預期，所以就想退出，後來亦轉而從事幕後製作，所以於2004至2006年間我就只替別人作歌和寫 Demo。而那段時間剛好 Edmond Tsang 及 許創基跟我一樣也是剛剛踏足香港樂壇，於是我們就組成了一個團隊，他們負責作曲，而我就負責填詞，一起創作了很多首demo作品，有了很好的合作經驗。後來直至2010年我跟「東亞唱片」約滿，我們很想做一些自己喜歡的音樂，我不是說「K歌」不好聽，但用不着充斥市場的全都是「K歌」吧，因此我們就組成了 Strawberry Fields。而其實 Strawberry Fields 的另一位成員是「二五」，他是負責美術、設計、唱片封套設計等工作的。而其實當我在「東亞唱片」時已認識他，而剛好當時他想辭掉原有的工作，作新的嘗試，於是就促成了現在的合作。

你提到當一個歌手原來有很多東西是超出你預期的，可以再解釋一下嗎?
很多時候公司會把很多他們的期望放在歌手身上，例如當公司需要你的定位是跳舞歌手的時候，即使你是手腳不協調的你也要去學跳舞。我也相信歌手是被動的，但在音樂上其實應該主導多點，不能只去考慮如何迎合市場，反而應該去想自己可以提供怎樣的新創作，去讓市場上有更多的選擇，讓市場更加健康。大家不要小看香港的樂迷，其實他們的接受能力是很高的，只是市場上沒有太多選擇而已。而我就覺得自己很幸運終於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班底，因為有些人可能尋尋覓覓一生也沒有辦法遇到。

你認為自己是一個很樂觀和感恩的人嗎?
我是的。其實我很感激自出道多年來的經歷，讓我有很多機會去學習，去改進自己，所以到了今天我仍然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有甚麼機構可以提供如此多有經驗的前輩讓你學習、又有各種相關的訓練讓你成長?到了現在我可以做自己喜歡的音樂，也是有賴多年來很多人對我的教導。

除此之外，你還會怎樣形容自己?
我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喜歡冒險的人，很喜歡不斷去挑戰自己的底線。很簡單就是「Nothing To Lose」，我根本沒有甚麼可以輸掉，而我也不介意闖禍。另外我也很喜歡「居危思安」，其實在音樂創作上很多時候也是很冒險的，例如歌曲《Won’t You Stand》談的是 One Night Stand，很可能會因此而禁播的，但我們也不會想那麼多。根本自從我一出道開始已經在冒險，而我相信未來的我也會是這樣。

你的「LIVE SPECIAL」網上企劃非常受歡迎，當初為何會有這個概念?
嗯…現在很多人還是停留在由主辦機構付錢，邀請歌手到某某活動演唱的表演模式。但其實只要我喜歡唱歌，我即席站在街頭上也可以當街演唱吧。所以當初跟公司構思「LIVE SPECIAL」時，就是希望透過免費的頻道跟大家交流，透過音樂去分享自己想表達的訊息和讓大家了解我是一個怎樣的人。不需要在後台等候，也不用支持者舉牌，音樂不一定要跟服務和金錢連結的，「LIVE SPECIAL」就是以最直截了當和最簡單的方法跟大家交流。我不相信那些舖天蓋地的宣傳，只要是大家處於對的頻道，最簡單和最坦白的音樂已經能教人感動。

覺得自己的音樂作品中，哪一首最能代表到你自己?
那當然是《異流》吧。現在的方皓玟就是不遵從香港樂壇既有的一套秩序，我嘗試以自己的規則去行，看看可以走到多遠。這樣雖然會令自己負擔更大的壓力，但這是應該的。試想想，你對自己也不坦白，別人又怎會真心喜歡你?

有沒有最喜歡哪一首寫給其他歌手的作品?
最近的《戀無可戀》我是很喜歡的。歌的旋律本身很高音，我自己是駕馭不到的。而古巨基的聲音很好聽，由他去演繹絕對比我自己唱的好。而今次基仔的演繹也跟以往不同，相比之下更加赤裸；我最初在家聽到時是真的被感動得落淚的。

很多時候你寫給自己的歌跟寫給其他歌手的歌的風格都會有所不同，為甚麼?
創作從來是不應該受限制的。有些人可能會感到奇怪，為何我寫給自己的歌跟寫給並他歌手的歌會這樣不同?創作是無限的，但表演則可以是專注的，因此我就唱最適合自己的歌。

知道何韻詩的歌曲《勞斯萊斯》的 Demo 是由你寫的，看過你寫的歌詞其實意念上已跟完成品非常近，但後來則交由了Wyman填詞而大受歡迎，會不會有點不值的感覺?
不會啦，那時在想既然她們有自己的製作班底，又可以幫助整件事及將歌曲的影響力發揮得更好才是最重要的。而後來我自己也有去看那套舞台劇，真的非常感動。所以只要是真正喜歡音樂的話，就不會去計較這些問題。

在單曲《Won’t You Stand》中填上了韓文以及法文的「我愛你」，當中是甚麼意思?
其實這裏是想表達無論你在甚麼國家，你是甚麼種族也好，每個人最需要的也是愛。無論是兩個人在一起、分手還是一夜情，當中也是源於愛。但很奇怪這卻是現在社會上大家不敢承認的事實。在外國的社會即使是遇到不相識的人也會打招呼，喜歡你的話就會跟你說「I Love You」，但在華人的社會中很多人可能一生也沒對愛侶怎樣認真的表達過愛意。

参與電影製作令你有甚麼得着嗎?
我的個性是非常自我的，但拍電影時就非常講求團隊合作，因此多次參與電影製作的經驗令我進步了不少，由情緒控製、眼界到思維模式都有所昇華。而最近谷德超導演更找我去替電影《男人如衣服》創作主題曲，除了非常感謝他之外，亦讓我在音樂創作上有了不同的體驗。因為這次創作跟平日的音樂創作不同，以往是困在自己的世界之內，想到甚麼有趣的就可以寫，但今次為電影創作主題曲就先要深入了解整部電影的內容，和要因應整部電影的需要而寫，是一次很不同的體驗。

在粵語跟華語樂壇中，有沒有一些音樂人或音樂單位你是很欣賞的?
我很喜歡 Eric Kwok，我覺得他寫的音樂很有靈魂，他每一首作品都是很耐聽的，這一點非常難做到；我也很喜歡黃貫中，我很喜歡他的堅持，在千變萬化的時代之中，始終如一地堅守「Rock n’ Roll Will Never Die」很難，也很難得；還有Rubber Band 我也很欣賞，因為他們只賣音樂，不賣娛樂，而他們現在如此受歡迎，也就證明了在香港樂壇中還可以以另一種方式生存；另外我亦很喜歡側田，因為他很赤裸地將自己的感情唱出來，作為一個歌手，坦白是很重要的，而當中也很需要勇氣。另外，他的聲音真是很動聽，又能自己寫歌，因此我很期待他的回歸。

在樂壇打滾了十年，有沒有一個最重要的信念來推動你一直走下去?
我不會去怨這條路有多難行，但我會很感激我能走到現在。能有這麼多機會讓我學習，學有所成回來現在終於能做自己喜歡的音樂，而且還有一些自己的同路人和支持者，這已經很難得了。感覺上我覺得自己是在樂壇玩了很久，當你真心想玩的時候你當然不想遊戲這麼快完結吧，何況現在我才剛開始可以做自己最喜歡的音樂呢。如果你要我放棄，比要我堅持下去還更困難。

近年你常以不同的形象示人，是自己的意見嗎?，何時開始喜歡自己化妝及設計形象?
其實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會比自己更加清楚自己的樣貌和身型，因此自己處理總比假手於人好。同時，這亦有賴當時在台灣的訓練。台灣那邊很鼓勵女藝人能自己打理自己的形象及自己化妝等，因此到了現在，即使是拍攝唱片封套時，二五提供了美術方向後也是自己化妝和找參考資料的。

工作以外，平日又喜歡以甚麼形象示人?最喜歡怎樣的配搭?
跟工作時完全相反，愈簡單，愈隨心愈好，只要自己覺得舒適就好了，也不太理會配襯上的問題了。至於造型方面，我很喜歡英式和法國風的造型，就是有很多不同的細節，同時很有線條的服裝，喜歡比較經典而不要太過誇張的造型。

有沒有喜歡甚麼類型的男生?
最要緊是有幽默感，否則人生就真是太沉悶了。另外，其實能跟我相處已經很好了，因為我是很奇怪的，很多時候別人也不明白我在說甚麼，因此能明白我的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其實我很主張去嘗試跟自己心儀的人談戀愛，因為只有真正相處過才知道對方是否真的適合自己，但一旦覺得不適合的話就要決斷的分手，不要拖泥帶水。

如果可以做一日男生，會嘗試甚麼造型?
當然是甚麼也不穿了。這種隨意的感覺女生是嘗試不了的，一直很想試試男生這種那麼隨意又無拘束的感覺哈哈。

看過一些報導知道你很喜歡網購，特別是服裝，為甚麼?
因為方便，同時在網絡世界中款式是最齊全的。現在是網絡的年代，只要願意花點時間，基本上所有東西都能從互聯網中找到，無論創業、獲取知識，甚至是看漫畫，當然購物也是一樣。想要買特定的衣服款式時，只要輸入 key words 就能找到大量的相關款式，沒有比這更方便的了。而另外，網購時裝不能試身，變相以亦非常考自己的眼光，因此買到很適合自己的服裝時，總有一份特別強的成功感。

有沒有一些網上商店或是時尚網站是你會定時瀏覽的?
嗯…自己常去的網購網站主要為 Harrods、TOPSHOP及 River Island 等等。至於有關時裝資訊及造型照示範的網站，我比較喜歡一些主打 Dark Style 的網站，例如是 Lavenda Memory、Dirty Flaws 及 HAUTE MACABRE 等等。

有甚麼網購的小訣竅可以讓我們的讀者參考嗎?
最重要的是不要高估或者低估自己駕馭一件單品的能力，最好找一些有示範將單品穿上身的照片，如果當模特兒穿出來也不太好看的話，那就不要去冒險了。

攝影：Hypebea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