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迷務必駐足之紀錄片－《Unbanned：The Legend of AJ1》導演專訪

回溯過去的 30 多年來，Air Jordan 1 之於 Jordan Brand，就像 Converse 的 Chuck Taylor All Star 與 Nike 的 Waffle Trainer 般，有著在品牌之中無可取代的當家地位。作為運動員，Michael Jordan 的歷史地位當然無從置喙，但有關於他對於全球的文化影響力，其實更多部份來自於這雙最初被認為會在貨架上滯銷的鞋款 － Air Jordan 1。

作為一個球鞋愛好者，《Unbanned：The Legend of AJ1》的導演暨製片人 Dexton Deboree 多年以來，始終對於 Air Jordan 1 的起源故事感到好奇。於是，Dexton Deboree 著手製作了這部紀錄片，並即將在 2018 於 Tribeca 電影節進行首映。在這趟尋找 Air Jordan 1 謎團的解密之旅中，Dexton Deboree 訪問了 Aleali May、Spike Lee、Va$htie、Phil Knight、Anthony Anderson、Tinker Hatfield、以及 Michael Jordan 本人。本次 HYPEBEAST 將專訪 Dexton Deboree，談談他是用哪些方法找到答案，與在製作紀錄片的過程之中，從他視角所見 Air Jordan 1 對於現今各種文化領域的巨大影響。

「沒有人告訴我關於 Air Jordan 1 這雙球鞋，在和籃球無關的維度之上，是如何對女性、孩童以及其他族裔的人群產生影響。」

為我們簡單介紹一下你的背景？

「我叫 Dexton Deboree，你也可以叫我 Dex，我是一個寫手、導演也是製片人。多年來我一直是自由工作者的身份，陸續為不少戲劇與電影寫本，同時製作了不少有趣的作品。幾年前，我接手了一間公司並成為他們的合作夥伴，也在當時將公司慢慢從一個 Production House 轉型成以創意發想為導向的多元製作公司。我開始直接與品牌合作，替客戶擬定戰略和概念開發。四年前，我接到一位在 Jordan Brand 裡頭工作的朋友的電話，他因為對於我的工作感興趣所以聯繫了我，我們陸續合作了好幾個項目，都獲得了極好的評價。這幾年來除了 Jordan Brand 外，我也陸續與 Nike、Apple 與美國職業足球大聯盟（MLS）等品牌合作。比起單純的廣告內容，其實我更想做的是用視覺說故事給我的觀眾聽。」

Boston Celtics Vs Chicago Bulls, 1986, Dick Raphael/Nbae Via Getty Images

「在與 Jordan Brand 合作多年後，我甚至有機會直接與 Michael Jordan 面對面工作，當我越來越瞭解這個品牌的同時，我開始發現似乎沒有人能夠給我關於 Jordan Brand 的真正答案，而這件事情令我相當困擾。因為 Michael Jordan 就像是個宗教般偉大，我相信有許多粉絲會支持我的這個論調，卻沒有人能告訴我關於 Air Jordan 1 這雙球鞋，在和籃球無關的維度之上，是如何對女性、孩童以及其他族裔的人群產生影響。以上種種激發了我想解開所有謎團的慾望，於是我飛往波特蘭到品牌總部，說服大家讓我去製作一部關於它的電影，因為用影像說故事本來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也是我回答自我疑問的唯一方法。我認為從紀錄片的成果看來，我回答了自己的所有疑問。」

在製作這部紀錄片上，你遇到了哪些挑戰？

「最具挑戰性的事情，我想應該是如何保持影片在重點軸心的聚焦。我一共拍了 70 個小時的畫面，但我必須把它剪到 90 分鐘左右的長度，而在這裡面其實還有許多珍貴的資料，幾乎可以再剪成另一部完整的紀錄片。我在最終剪片的時候不斷捨棄許多珍貴的畫面，這感覺就像你不帶自己的其中一個孩子參與家族旅行。這個狀況我之前就聽其他電影製片說過，不過當事情真實發生而你的影音編輯又同時告訴你：『老兄拜託，不要剪掉它。』，那真的會讓你非常難受。」

「在這趟拍片的過程上我發現了很多事，例如我當初想製作紀錄片是因為我知道這其中有許多更深層的答案，即便當時我並不知道所謂更深層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後來我發現，原來 Air Jordan 1 是有自己的精神與生命，是一種自己的精神，它讓所有猶豫不決的人因為它而堅定。」

「Air Jordan 1 是有自己的精神與生命，是一種自己的精神，它讓所有猶豫不決的人因為它而堅定。」

撇開運動層面，你怎麼看現今的球鞋文化？

「我認為現今的球鞋文化已經過甚，而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也許是錯誤的。當然從好的面向來看，消費者對於球鞋的關注達到前所未有的最高點，許多人因為對於特定的鞋款產生興趣，而與其他人產生聯繫並建立起自己的朋友圈，這是很酷的事。但如果就文化聯結來說，我覺得其中仍有許多值得商榷的地方。過去許多運動選手因為獲獎而成名，然而現今很多人卻因為一些笨事而大受關注，這件事一點也不酷，同時也會讓球鞋文化在本質上受到傷害，因為有些球鞋的走紅原因根本讓人嗤之以鼻。畢竟球鞋的重點還是應該放在設計、以及解決消費者問題的本質之上。」

Left: Nba Playoffs, 1986, Scott Cunningham/Nba/Allsport/ Right: Atlanta Hawks Vs Chicago Bulls, 1986, Scott Cunningham/Nba/Allsport

談談跟 Michael Jordan 一起工作的感覺，他看過紀錄片了嗎？

「我不知道他看過完整版了沒，不過他身邊的商業夥伴已經看完並告訴我 Michael Jordan 將會非常喜歡。他的夥伴在這部片的製作過程上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支持角色。包含從初期的粗剪便告訴我哪些是她們喜歡的、哪些不是。老實說她並不是一個很好取悅的人，所以當這部紀錄片獲得她的認可，對我來說也是個無形的肯定。我很期待 Michael Jordan 看完這部紀錄片，因為我非常好奇他的想法與觀後感是什麼。」

Left: Boston Celtics Vs Milwaukee Bucks, 1985, Jonathan Daniel Via Getty Images/ Right: Nba All Star Game, 1985, Andrew D. Bernstein/Nbae Via Getty Images

你是個狂熱的追星族嗎？

「不算是，但我必須老實說，即便到目前為止我已經拍攝過很多人，但 Michael Jordan 對我來說仍隷屬在一個至高無上的領域之中，如同 Barack Obama 般的存在。我的成長環境沒有父親，因此對我來說它就像是個超級英雄般的存在。他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而那股力量不僅僅在球賽之中出現，甚至當你與他在同個房間中，你都能夠感覺到他的氣流與能量。」

現在許多人拿 LeBron James 與 Michael Jordan 相比，你的看法是？

「我覺得這是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在 Michael Jordan 出現之前，沒有一個人用他的方式與市場接觸，Jordan Brand 創造了與過往截然不同的遊戲規則，而這是非常具實驗性質的測試，畢竟成功與否在當時是沒有人有把握的。就像我以為我和 Nike 創辦人 Phil Knight 訪談時，他會告訴我：『是的，我們對 Michael Jordan 有超多想法，我們要把這枚火箭發射至月球。』但事實上那個時候他甚至不想做這筆交易。」

「我非常確定 LeBron James 不想成為下一個 Michael Jordan，他只想做唯一的 LeBron James。」

「Michael Jordan 的模板幾乎是無法再複製的，特別是現今整個世界已經有了極大的改變。像 Mark Zuckerberg 最初只是試圖建立自己的社群，誰也沒料到 Facebook 如今竟然會變成一個全球最具影響力的巨大企業。LeBron James 藉由球鞋為導體，創造出代表自己 DNA 的商品。但太多的比較與期望，反而會帶給他許多無形的壓力。我沒有跟他合作過，但我非常確定他不想成為下一個 Michael Jordan，他只想做唯一的 LeBron James。對他來說，創造一款能夠真正代表他的鞋款，絶對比起「銷售」這件事更重要。墨守成規一定不是 LeBron James 想要的，特別是如果他走了 Michael Jordan 的老路，大家一定會說：『這已經有人做過了。』」

Alex Lau/Hbx

回到紀錄片本身，你希望非體育與球鞋愛好者，能從這部影片中得到什麼力量？

「我期待從每個觀眾口中聽到，看完《Unbanned: The Legend of AJ1》後，開始瞭解教育、寬容、進步、改變與許多事情可以從不同形式出現，就像球鞋這項商品打破了很多障礙一般，它跨越時間，並為不同性別與族裔提供了一道橋樑，讓大家找到共同點，想想這件事情的本質其實是相當驚人的。」

「舉例來說，我和你一開始可能認為彼此並不喜歡對方，但是當我們穿著同樣的球鞋，這件事意味著我可能會開始覺得上述的成見其實並不存在，而就從那一刻起，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如果我們其中的一個人打破僵局說：『Hey，nice shoes。』，那我們便開始有了互動。對我而言，整個世界正在不停地產生巨大的變化，而所有在世界各地有影響力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 Michael Jordan 的啟發並且認同它。這麼說好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一些共同點，只是沒有太多機會去發現罷了。」

Left: Nba Playoffs, 1986, Scott Cunningham/Nba Via Getty Images

在 Virgil Ablon 入主 Louis Vuitton 前，Off-White™ 才剛與 Air Jordan 1 合作，你會覺得這一切太晚才發生了嗎？

「說真的，我覺得 Virgil Abloh 的設計與最先 Air Jordan 1 的設定並沒有很大的出入，但卻非常成功。Virgil Abloh 絶對可以把 Air Jordan 1 整個脈絡都打掉，但他卻沒有這麼做，成品完成時我真的覺得：『為何 10 年前沒有這樣做，這真的太棒了。』Virgil Abloh 入主 Louis Vuitton 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再完美不過的，因為這是時代的表徵，畢竟在 20 年前，設計 Jordan Brand 的人是絶對不可能進得了 Louis Vuitton，但現在卻像是水到渠成，某方面也顯示了現今高級時裝與街頭潮流缺一不可的現況。」

在你看來，未來會有其他運動員擁有與 Michael Jordan 相同的影響力嗎？

「不同的時代是不能拿來相提並論的，我認為未來可能會有人有相同的影響力，但我不會把他們拿來做比較。我覺得現在這個時代太多事情被過度生產與計畫，就像父母只要看著孩子拿起球，就希望培養他們成為下一個球星，放鬆點其實很多事情就讓它自然發生吧。」

「如果你要告訴我，YEEZY 比 Jordan Brand 更好，那請你從現在起之後的 30 年再來跟我討論。」

怎麼看待 Kanye West 率領的 adidas 與 Jordan Brand 的競爭關係？

「其實這就是個遊戲而已。我認為他非常有才華，即便我不喜歡他的音樂，但對於他是音樂天才這件事我絲毫不否認。不過如果你要告訴我，YEEZY 比 Jordan Brand 更好，那請你從現在起之後的 30 年再來跟我討論，那時候還有 YEEZY 嗎？如果是，那他確實做到了。我認為在賽季結束時就覺得自己獲得年度冠軍，這真的言之過早。當然，如果他認為他想成為當今世上最偉大的人，那情況確實有點不一樣。你可以懷疑或相信它，但往往這件事會被視為傲慢與自信過剩，同時也帶有點想要打倒別人的意圖，關於這部分的話我個人的看法就沒這麼正面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