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itch 直播主會成為時尚界下一個戰場嗎？

12 月 6 日星期六，一年一度的 Streamer Awards 於洛杉磯 The Wiltern Theatre 舉行。這項自 2022 年起舉辦的頒獎典禮，旨在表揚過去一年直播產業中各個範疇最具代表性的成就。雖然這場慶典歷史尚淺，但全球早已有數以百萬計的忠實粉絲，為台上一眾年輕得獎者站台。

「Streamer of the Year」得主 IShowSpeed（20 歲）在 Twitch 上累積超過 260 萬追隨者，而奪得「Rising Star Award」的新星Marlon（24 歲）則擁有 160 萬粉絲。至於眾多得獎者之中知名度最高的 Kai Cenat（23 歲），追隨者人數早已突破 2,000 萬，每次直播動輒錄得逾 1,000 萬觀看次數。

這晚橫掃「Best Streamed Collab」、「Best Marathon Stream」、「Best Streamed Event」以及「Best Just Chatting Streamer」等多個獎項的 Cenat，並沒有趁機大談自己的直播成績，反而把台上的時間用來分享螢幕以外的目標：「我平時很少這樣做，但我覺得在這個場合，是時候把心裏的話說出來。過去一年，除了直播之外，我一直有一些想實現、想追逐的夢想，而且是非常、非常大的夢想。」

除了希望有朝一日能踏足電影圈外，Cenat 亦坦言自己一直夢想「有一天成為時裝設計師，創立屬於自己的服裝品牌」。

隨著時裝界逐步向直播文化敞開大門，這個夢想看來並非遙不可及。事實上，Cenat 已經在時尚圈邊緣徘徊多時。2024 年，Nike 宣布與他合作，選擇在他的 Twitch 頻道上全球首秀 Air Max 1「Low Poly」。較早前，他又與饒舌歌手 Gunna 一同開直播，為 Justin Bieber 創立的新品牌 SKYLRK 造勢，身穿全套 SKYLRK 造型，同場展示系列球鞋。這位直播主亦曾公開表示，自己拒絕出席 2025 年 Met Gala，並坦率說明原因是與邀請他的品牌「理念不合」。

由 Cenat 主理設計的時裝線，亦不會是他的首次創業。最近，他聯同直播團體 AMP 進軍個人護理市場，推出品牌 Tone。Cenat 與 AMP 其他成員 Duke Dennis、Fanum、Agent 00、ChrisNxtDoor 和 ImDavisss，於 2025 年初正式發表這個護膚品牌，目前已在 Target 上架潤膚乳、止汗劑等多款產品。

其實，早已有不少頭部直播主嗅到商機，開始推出自家服飾線。經常與 Kai Cenat 合作的RayAsianBoy，便於前陣子創立個人服飾品牌RUEI，在 2025 年秋季推出一系列拼色運動套裝，配上獨特滾邊設計。時間再推前至 2021 年，直播主Hasan Piker創立了IDEOLOGIE，主打於美國本土由工會工人製造的街頭服飾，並印上他一貫帶有顛覆意味的圖像。不過，在 Kai Cenat 如今於圈內的地位加持下，不難想像由他主理的品牌，無論資源調配還是概念架構，都有望走得更遠。

另一邊廂，大型時裝品牌則是在 2020 年前後，於疫情封城、所有互動被迫轉移到數碼世界之際，開始試水直播與遊戲領域。早在 2019 年，Louis Vuitton 已嗅到風向，攜手《League of Legends》推出聯乘系列；2020 年，Burberry 亦透過 Twitch 直播其 SS21 系列時裝騷。不過，隨著實體活動強勢回歸，時裝界向直播主伸出的觸角，節奏明顯放緩。

在不算太久之前，時裝產業仍奉行一套相當保守的遊戲規則，由一種「圈內人」心態主導，清楚劃分誰可以被納入時尚版圖、誰又被排除在外。過去 20 年，世代更替與社交平台崛起，迫使這個產業不得不調整步伐，朝更具包容性的方向演進。

音樂人曾經長期被視為圈外人，只能擔任品牌代言或坐在頭排觀秀，但隨著時間推移，他們開始搖身一變，成為設計師甚至 CEO。早在 Pharrell 掌舵 Louis Vuitton 之前，他已於 2003 年聯同日本設計師 Nigo 創立 Billionaire Boys Club。儘管爭議不斷，Ye 從饒舌歌手急速躍升為設計師，同樣是重要里程碑——2011 年，他在 Paris Fashion Week 發表首個時裝系列「DW」，其後與 adidas 合作推出龐大系列（現已停運）。來到 2025 年，A$AP Rocky 不但經營自家時裝線 AWGE，同時擔任 Ray-Ban 史上首位 Creative Director，並剛剛成為 Chanel 大使。

種種發展都指向同一現實：昔日森嚴的時尚高牆，如今已經打開。不單是饒舌歌手，連網絡紅人、荷里活名媛、體壇巨星都紛紛被納入版圖，從 Hailey Bieber 的 RHODE 美妝、Kim Kardashian 的 SKIMS，到 Travis Kelce 的 True Kolors，各自經營起個人品牌。當時裝界先後向頂級藝人與第一波網絡紅人（Instagram、TikTok 等）敞開大門後，下一個被正式迎進來的，會否就是直播主？

值得留意的是，時裝品牌踏入這片陌生領域時，一直走得十分謹慎。直播文化與傳統內容創作截然不同——曾被視為「前沿陣地」的時裝產業，如今早已完全適應 Instagram，把它當作發佈消息與企劃的標準平台。但與可以精心潤飾文案和影像的動態貼文不同，Twitch 的直播一經開播，內容便無從剪輯。

更重要的是，直播主與觀眾之間建立的親密關係，理所當然比傳統 KOL 更為緊密。直播不但提供一條不經過濾與剪接的互動渠道，其「同一時間在線」的特性，更讓數以百萬計的觀眾與直播主之間，產生近乎實時的連結。

憑藉這條由零開始、直接面向受眾的溝通管道，直播主們漸漸意識到，自己其實已具備跨界經營的先決條件。的確，如今不少頂級直播主都介乎 20 至 30 歲，很多企劃或許還要再過幾年才真正開花結果——而如同音樂人主導品牌的發展軌跡，途中難免會遇上顛簸。但若以全球最具影響力直播主之一的 Kai Cenat 作為領頭羊，這一代直播主正式攻入時裝界，也許只是時間問題。

在熱切表明自己成為時裝設計師的抱負後，Cenat 補充道：「我一定會百分百投入這件事。」同時強調，自己仍會「好好享受這一切最初開始的地方——也就是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