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慘淡的大環境中，為何二手時裝零售竟成為一個發光點？

全球股市暴跌，店舖暫時或是永久性關閉，自 COVID-19 新冠狀病毒疫情蔓延以來，每日的新聞亦都在清楚地表明一點：時尚零售行業的狀況十分令人沮喪。以美國為例，3 月份零售額下降了 8.7 個百分點，這是其政府近 30 年數據紀錄中的最大跌幅。而 adidas 與 PUMA 在 2020 年第一季度的淨利潤更分別同比下降了 93% 和 61.6%。此外，繼時尚品牌 J.Crew 之後，擁有過百年歷史的美國奢侈百貨 Neiman Marcus 亦不堪壓力正式申請破產保護。

然而，二手市場卻在以蒸蒸日上的發展之勢書寫著另一個故事。與大多數實體門店一樣，轉售電商巨頭如 eBay、StockX 及 Depop 等都採取了在家工作的方式，以遵守社交隔離的規定。但正是因為全球用戶在網絡上花費了更多時間，這些公司也都在網頁瀏覽和交易方面受益並得到可觀的增長。

Eddie Lee/Hypebeast

「到目前為止，我們的銷量和流量數據基本沒有受到近期形勢的影響。至於球鞋價格，它們經歷的波動要比股市小得多。」StockX 在給 HYPEBEAST 的一份聲明中提到。（但隨後該公司卻因為宣布向買家收取 3% 的新增手續費而引起了大量用戶不滿。）「儘管總體上相似，但球鞋市場和股票市場在運作方式上截然不同。股票價格對宏觀經濟變化和特定業務的表現高度敏感，而球鞋的轉售價格很大程度上是由特定商品的供求關係決定的。」

除了鞋履外，這一影響在其它品類上同樣顯著。消費者在適應長時間居家生活的同時，購買模式亦發生了改變。以 eBay 為例、居家、娛樂及健康美容三個類別均在這期間迎來了三位數的增長。据賣家運營和用戶參與部門副總裁 Marni Levine 解釋，該電商因此還特別詳細突出了這三個類別的「新舊」產品以供在家的消費者們選購。而在其它類別，數字增長最高更達到了四位數，比如網絡攝像頭（在四月第一週同比增長 1,000%）和智力遊戲（增長 1,395%）。

「到目前為止，我們的銷量和流量數據基本沒有收到近期形勢的影響。」

深受千禧一代喜愛的社交購物應用程式 Depop 在美國的訪問量則迎來「破紀錄的增長」，首席運營官 Dominic Rose 透露該數據已超過公司最初的業務目標。該公司還指出，賣家上新列表也與在線活躍數據的湧入並駕齊驅，同比增長高達 80%。

甚至更小眾的新興數字市場也出現了顯著的增長。Thrilling 首席執行官 Shilla Kim-Parker 表示，公司在三月和四月間「銷量暴增」。該公司成立於 2018 年，主要從美國各地商店採購古著單品（以女性為主）。據悉，Thrilling 2020 年前數個月的銷售額就已超過了 2019 年的全年銷售額。而在疫情期間，平台亦將佣金降至零，以確保每筆交易可以 100% 回到賣家手中。值得一提的是，eBay 也通過「Up & Running」項目對小企業進行了類似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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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二手市場已受到以下事實的支持：根據前不久的一份 IBIS World 報告，到 2021 年，二手市場的份額將達到 $360 億美元。儘管這份報告是在 2 月份新冠病毒於全球大流行前發佈的。此外，2019 年 BCG 分析還指出，二手奢侈品的全球銷售增長速度已大大超過核心奢侈品市場，按年率計算增長了 12%，而後者僅為 3%。

那麼二手市場的擁有者們應該感謝什麼，或者說感謝誰呢？據 BCG 報告，其中一個是可持續發展，其二則是運動背後的主要推動力：Z 世代和千禧一代的消費者，其中 64% 的人在消費時更受到了可持續發展的影響。這可能反過來解釋了為什麼隨著病毒在全球範圍內傳播，並引發人們對健康的擔憂，二手市場似乎比成衣更具有彈性：迄今為止，這些年齡層是大眾中較為強壯的，至少在健康方面是如此。

Depop

「在我看來，因為客戶群如此年輕，他們不太喜歡或者根本不在乎正在發生的事情。」Grailed 平台上相當活躍的賣家 Justice Hanson 指出，而當被問及買家對包裝和產品清潔要求是否激增時，他表示，「在我使用的其它一些平台，如 eBay 上，人們對於安全性更加注重，我想也是因為用戶年齡都稍大一些。」此外，他還透露在售列表上的產品成交速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

這並不是說 Z 世代和千禧一代沒有受到過與其他群體同等甚至更嚴重的經濟打擊。《The Atlantic》最近在一篇文章中就將千禧一代稱為「迷失的一代」，連續指出「他們的存款比前幾代人更少」、「用於投資的錢更少」和「賺到的錢更少」等多個問題。但正如 BCG 分析所指，他們在進行購買決定時大多時候仍會考慮到環境問題。雖然目前的形勢可能會對大部分人造成經濟困難，但那些仍有能力購物的人可能更傾向於這樣做，至少是有意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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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像 Round Two 和 Beacon’s Closet 這些通常更加依賴於實體店以及面對面交流的二手和古著店舖來說，情況則要比線上的複雜得多。Beacon’s Closet 的總裁兼創始人 Carrie Peterson 表示他們現在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因租金和員工醫療保險等所累積下來的債務，為此他們也不得不採取了將門店員工暫時解僱的措施來緩解壓力。

當然，她的話仍然帶著些許期望。「我認為轉售市場總是穩定的，」Peterson 说道。「我預計那些失業的人將會有大量的衣服出售，這有利於穩定庫存。」在此期間，Beacon’s Closet 也更多地往電商傾靠，平台上每個獨立商店的擁有者都在輪班經營。「在線購物仍然穩定，只要我們能滿足用戶需求就可以了。」

「在線購物仍然穩定，只要我們能滿足用戶需求就可以了。」

儘管這標誌著 Round Two 七年來首次在重要節日之外關門，該品牌迅速做出反應，開設了一個特別線上商店：vintagebyroundtwo.com。這雖然無法與公司 10 家實體門店的銷量相比，但創始人 Luke Fracher 表示「它為賣家帶來前所未有過的增值，至少沒想過會這麼快。」而 Fracher 不久前也才宣布在 Grailed 上開設 Pop-Up。

「據我所知，大家對我們產品很感興趣，因為我們從來沒有真正在線上做過，」他說道。「我們賣的很多東西，如果你不在洛杉磯、紐約、芝加哥、邁阿密或維吉尼亞這些實體門店所在地的話，你都無法接觸到，所以有不少國際的買家都對此感到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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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某些購買行為的「奇特性」則似乎營造出了一種積極的氛圍。「我以為人們會想要舒適的衣服，畢竟那些正是我們現在每一天在家穿的東西，」Thrilling 的 Kim-Parker 說道。「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人們正在購買的東西，顯然是為疫情結束後準備的，一些色彩繽紛、富有表現力的衣服，這種現象也頗為鼓舞人心。」

Peterson 同樣留意到類似的趨勢。她說，「不少人所購買的東西是著眼於隔離期結束後的生活。前幾天我看到有人買了一件帶有閃亮翻領的橙色西裝外套，我們稱之為『Disco is Not Dead』，當然我們確實希望如此。」

「不少人所購買的東西是著眼於隔離期結束後的生活。」

Kim-Parker 和 Peterson 的分享確實有些令人意外，但至少在某個方面為行業描繪出一幅令人嚮往的景象。它給人一種樂觀的感覺，讓人感到值得堅持下去，同時也給二手市場的領導者們帶來希望。

「有很多人問我是否覺得球鞋或是二手市場也可能面對慘淡的局面，在我看來，這個市場仍頗為堅挺。我認為它還沒有真正受到影響。」Fracher 表示。「我至今仍對前景充滿自信，說不定在一個月後，店舖將重新開門，人們也都找回了工作。只是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人知道事情會朝哪個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