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期落幕的時裝周上，一款熟悉的單品充斥在秀場與街拍中。Balaclava，名稱源於克里米亞同名城鎮巴拉克拉瓦，一種覆蓋住面部與頸部的頭套，根據遮蓋面積分化為多種款式，材質多為羊毛針織，具備極佳的防寒保暖效果。而這種百年前誕生於戰爭，一度被視為匪幫文化象徵的戶外防護裝備，近年來頻繁出現在時裝系列與造型穿搭之中。

時尚購物搜索平台 Lyst 的數據顯示，Balaclava 的搜索次數在過去三年不斷翻升，關鍵詞「Balaclava」和「Knitted Hood 針織頭套」的搜索量單 2021 一年就暴漲了 344%。而 TikTok 上帶「#balaclava」標籤的視頻播放量截止至 2022 年 10 月已達到 2.983 億次，同比去年增長了近兩倍。不可否認，Balaclava 已正式成為主流。適逢寒季臨近，今番 Hypebeast 便回溯這款秋冬逸品的前世今生，解析其為何會成為時下 Hype 款式。

起源與發展

誕生於巴拉克拉瓦戰役

1854 年克里米亞戰爭期間，英國軍隊抵達克里米亞的海港小鎮巴拉克拉瓦，但所帶的軍服不足以抵擋凜冽的寒風，士氣低落。這一消息傳回本國後，引起公眾強烈抗議，迫使政府為士兵生產能遮住面部、耳朵、頸部的編織頭套。這種保暖性能極佳的頭套因幫助英軍熬過東歐的寒冬，在軍隊中開始流行起來，後人便以這場戰役的地名「Balaclava」為其命名。

在軍人執行任務時 Balaclava 不僅能夠起到防護功能，還能隱藏面部特徵，這也是為什麼 Balaclava 常與特種部隊、雇傭兵等形象聯繫在一起。而在誕生地東歐本土，東歐民兵、民權鬥士利用 Balaclava 的隱蔽性躲避政府監視，例如俄羅斯女權朋克樂隊 Pussy Riot，成員對外演出時常以佩戴鮮艷針織頭套的形象示人。

賽車、滑雪等戶外防護裝備

與此同時，Balaclava 與戶外運動所需的防風、防寒、面部保護等防護需求十分契合，於是逐漸成為賽車、登山、滑雪等運動中常見的防護裝備。材質大多采用更具功能性的科技面料，例如在 F1 賽車運動中，車手都會佩戴用 Nomex 纖維製成的 Balaclava，以防止頭部被大火燒傷。

各大戶外廠商在上世紀推出過大量 Balaclava 產品，並在其基礎上衍生出變奏款式。例如近幾年在 Gorpcore 圈極受追捧的 Nike ACG Ninja Fleece Hoodie，或本季 Supreme x The North Face 系列中復刻的 Steep Tech Fleece Hooded Sweatshirt，都是 Balaclava 與其他功能服飾的結合體。

Drill 說唱與匪幫文化符號

上世紀末，全球組織性犯罪開始頻增，僅露出雙眼的黑色頭套成為恐怖分子的標配。於是，Balaclava 又與「暴力犯罪」掛鈎。許多國家甚至出台相關法律禁止蒙面，例如法國在 2010 年通過的反蒙面法中，就明確禁止公眾佩戴 Balaclava、伊斯蘭罩袍等將面部完全遮住的物品。

而街頭幫派則利用大眾對於 Balaclava 的恐懼心理，挪用其恐嚇威懾的功能。因此，Balaclava 在受匪幫文化影響深遠的嘻哈音樂中，一直是極為常見的象徵符號。2010 年初期，風格偏向暗黑、野性、暴力的 Drill 說唱開始在芝加哥南部蔓延開來，登陸英國後形成了分支 UK Drill。對於這一風格的 Rapper 而言，Balaclava 已經成為最標籤式的裝飾。

進入主流時尚

受亞文化群體青睞

1980 年代電視上戴著蒙面頭套的恐怖分子照片，讓彼時初出茅廬、自小對面具情有獨鍾的 Walter Van Beirendonck 開始研究 Balaclava 的符號象徵，並最終將其融入自己的時裝語言。作為最早一批將 Balaclava 帶上秀場的男裝設計師，該元素在 Walter Van Beirendonck 的服裝系列中一直扮演著重要角色，其中最為人熟知的莫過於他在 1993 年和丹寧品牌 Mustang 的合作支線 Wild & Lethal Trash。

而這種具有反叛、隱蔽氣質的設計元素同樣吸引著另一位亞文化愛好者 Raf Simons。從同名品牌 Raf Simons 早期的 2002 春夏到 2021秋冬，都可以看到 Balaclava 的身影。他為 CALVIN KLEIN 205W39NYC 2018 秋冬系列設計的 65 套秀場造型中，穿戴 Balaclava 的更是多達 48 套。消防夾克和橡膠防護靴，配以手工編織的 Balaclava，幫助他傳達當季「保護與安全」的主題。

生長於蘇聯解體時期的格魯吉亞的 Demna Gvasalia，對 Balaclava 的情感則更加複雜。早在 VETEMENTS 時期便已通過 Balaclava 展現東歐時尚文化，而後在 Balenciaga 2022 秋冬秀場上所有模特戴著頭套出入「華爾街」形成強烈對比。

街頭、戶外風格成為主流

2010 年代之後，Balaclava 在時尚圈的曝光率逐漸提升，而彼時正是街頭、戶外等風格受到大眾關注的時間點，二者之間的聯繫可見一斑。在街頭出身的設計師紛紛入主老牌時裝屋後，與街頭、戶外都關係緊密的 Balaclava 自然也成為了這些品牌的新寵。

Balaclava 就曾密集地出現在 Virgil Abloh 生前最後一季 Louis Vuitton 男裝系列（2022 春夏）中，借以作為嘻哈文化的傳達符號，同時先導影片中的皚皚白雪也不禁讓人猜測該季大量的 Balaclava 元素是否也與 Virgil 當時酷愛的滑雪運動有關。而境地相似的 Matthew Williams 也在 Givenchy 最近兩季中都加入了 Balaclava 元素，並且佔比不斷增多。

疫情推動「防護」時尚

Balaclava 元素開始頻繁被設計師使用以及「Balaclava」搜索量在各大平台呈現指數級增長，無不是在 2020 年之後發生的。一場疫情催生出一系列新興產業，而防護工具的美觀程度自然也受到人們關注。佩戴口罩的強制性，讓具有類似防護效果的 Balaclava 成為更為時尚的替代品，具有末日氣息的款式滿足消費者的「隱蔽」心理，同時還兼具不俗的保暖功能，可謂一舉三得。

在過去不久的 2023 春夏時裝周上發佈的 YZY SZN9 系列中，能看到不少借鑒自 Balaclava 的設計。作為該配飾的忠實擁躉，從 Balenciaga 秀場到《DONDA》試聽會，Kanye 在過去的一年中被多次發現佩戴 Balaclava，而其對於 Balaclava 的青睞早在與 A.P.C. 合作的 2014 秋冬聯名膠囊系列中便已昭然。除此之外，本季 Off-White™ 等多間品牌也紛紛融入 Balaclava，足以窺得如今該元素的主流地位。

歷經一個多世紀的變遷，Balaclava 被賦予了各種文化屬性，在疫情的推動下，躍然成為時下最熱門的單品之一。不過對此，並非所有人都是持正向的態度。英國女權活動家 Jeanette Forder 表示，過去曾在獨自跑步時，被路過的男性大喊嚇到，對方隨即逃走，讓 Balaclava 成為大眾習以為常的主流配飾，則會使肇事者更容易逃脫。這不禁引人猜想，Balaclava 的迅速流行是否會讓越來越多國家如法國版版出台相關禁令？未來 Balaclava 的熱潮又是否會隨著疫情結束而迅速冷卻？